第二七五章:钝刀子(1 / 2)
池敏呆住,短短一日,赵玦一反数年柔情,坦言虚情假意,接着告知原婉然死讯,她简直疑心自己在作梦。
“原娘子怎会仙游?”池敏失声问道,“她年纪轻轻,并无病痛。”
赵玦言若有憾:“地动当时,原娘子人在花园后门的柴房。柴房倒塌,将人压死。”
“原娘子怎会在柴房,她便肯去,丫鬟媳妇也会拦着。”池敏越想越觉古怪,“不对,地动当时天刚亮,她人该在流霞榭。”
“她趁夜溜出流霞榭,打算逃离赵家。”
“逃离……”池敏脸上唰地褪去血色。
在她亮出《眠犬》图,透露赵野疯颠消息之后,原婉然终于如她预期有所行动,却因此身死。
所以赵玦不曾将原婉然一并带来别庄,因为她死了!
池敏双腿发软,赶忙扶住就近桌几,往桌旁椅子坐。
赵玦视若无睹,径自问道:“池娘子知道原娘子为何逃走吧?”
池敏心脏重重一跳:“我……”
赵玦走回堂上落座,道:“原娘子不只一次试图逃离赵家,赵某以她全家性命要胁,她才安份。”
池敏心生凉意,知人阴私不是好事,况且赵玦提起自身恶行,口吻竟似闲话家常。
这人不只冷酷无情,还比她想像中来得狠毒。
赵玦续道:“前时她再度妄动,趁出游放风筝求救,必是以为家中出大事,顾不得赵某威胁。”
他利刃般的目光落在池敏身上:“是你向原娘子透露消息。原娘子教我掳走,她的画师丈夫赵野为此发疯,这等画坛大新闻博古斋的张娘子一定听过,也不会向你漏提。谨慎起见,我派人向张娘子求证,不巧她离京,近日回来方有答话。这一问之下,才知道小觑你。”
池敏身子一颤,好似教人拿针深深扎了一下。
赵玦道:“张娘子曾向你推荐赵野的字画,你嫌弃风格飘逸有余,庄重不足,她便不再提起。前阵子你却自行问起赵野,买下他画作。你买下的不是向来偏好的工笔花鸟,而是《眠犬》,画的是赵野家的狗儿。没多久,原娘子悒郁病倒。”
池敏不敢言语,赵玦眼神渗出一丝阴冷:“你拿《眠犬图》给原娘子过目,用她熟悉的物事催发她思家心绪。当时你尚未说破赵野发疯,否则以原娘子的性情,只会设法逃走,决计不肯放任自己病倒。”
池敏闻言,忆起原婉然目睹《眠犬》当下,强自撑持着不失态,不给旁人添麻烦。
赵玦往下说,眼底阴影更重:“原娘子好容易将身子养好些,又教你拿赵野疯颠消息刺激。她受不住,忍无可忍设法求援,最后逃走。”
别说了……池敏抖索的嘴唇无声翕动,眼前浮现原婉然在逃跑前夕,诚心祝福自己早日回乡。
赵玦又道:“你生怕原娘子在后宅压你一头,故意设计煎熬她,挑拨她和赵某翻脸。你心想事成了,原娘子连命都丢了,再也无法和你别苗头。——其实她对你从未有过争竞之心,是你一心东风压倒西风。”
“别说了……”池敏终于微弱出声。
赵玦轻声问道:“怎么,亏心事你做得,旁人说不得?”
池敏噎住,赵玦又道:“池娘子,赵某劝你见好就收,拿了细软地契离开京城。你如今处境虽不如本来所愿,比起原娘子到底绰绰有余。可怜原娘子被困在柴房,教瓦砾堆生生活埋,人给挖出来时候,满身尘土,血肉淋漓,走得甚是凄惨。”
池敏面色如土,摀住耳朵尖声道:“别说了!”
“池娘子可是不信?”赵玦柔声道,“赵某可以安排你瞻仰原娘子遗容,不过她容貌尽毁,伤口深可见骨……”
不等赵玦说完,池敏晕了过去,地契由她松开的手指滑脱,飘落地上。
赵玦冷冷扫了她一眼,唤道:“来人,将池娘子送回她居处。”
房外的丫鬟进来,七手八脚将池敏搬上春凳抬走。
赵忠随后进房,赵玦吩咐:“闭锁池娘子的院子,只留两名下人伺候,每日叁餐医药照常送去,不准她们主仆传递物事或消息。”
“是,”赵忠应道,由地上拾起地契,“二爷,这地契……”
“交给江嬷嬷。”
赵忠有些惊讶:“二爷还将田庄送予池娘子?”
“池娘子应得的,她虽非自觉自愿做幌子,毕竟冒了险,也令我得益。”
“……小的以为二爷恼了池娘子多话,不再管她死活。”
“我要她活,”赵玦剪断道,“人死了,如何受罪?”
“如此,其他东西也照给吗?”
“不给。”
赵玦原本不只赠予池敏田庄地契,还有归去轩的古籍珍本及字画、一批本份能干的下人,以及几张巨额银票。仗着这笔财物,她离了赵家依然能优渥安稳生活。
偏生她动了原婉然,这批馈赠便化有乌有。
如今她空有田产,手头没余钱,身旁缺乏可靠下人辅佐,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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